张克鹏纪实文学：裴春亮（长篇连载二十六）
文：张克鹏
裴春亮同志简要事迹：裴春亮，男，汉族，中共党员，现任河南省辉县市张村乡裴寨社区党总支书记、裴寨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十九大党代表，第十一、十二、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共河南省第十届委员会候补委员，新乡市人大常委。
第 十二章
刘志方书记得知裴德福的思想上结着疙瘩后，立马与裴春亮进行了沟通。他想：“裴德福对裴寨村经济的发展虽说起的不是主帅作用，但他毕竟在支书的位子上经营了许多年，身边团结了一批老党员。裴春亮若和他搞成了两张皮，对裴寨村的发展肯定极为不利！特别是在许多人对裴春亮的未来还不太了解的情况下。”刘志方发现裴春亮对裴德福没有实质性的意见，只是一心在村里的发展上。他说：“我和裴德福书记只是在对一些事情的认识上有过一点分歧，别的什么都没有！对于支书的位置，我从来不眼馋！”刘志方说：“这一切，我的心里有数！你要主动找他好好谈谈，农村工作枝枝杈杈多，人心也复杂，免得他误解你，给你以后工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裴春亮说：“刘书记，你放心，我抽空找他认真聊聊！” 其实，对于裴德福的思想情绪，裴春亮的心里早就有预感，但他没有想到裴德福的情绪潮会涨得这样快。他本想等这段工作忙下来后，找他认真交流一下思想。现在，既然裴德福的情绪暴露出来，他就不能再怠慢了。 对于裴德福心里产生的这些想法，裴春亮也是打内心理解的。他想：“过去，因为村里选不出村委会主任，基本上啥事儿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乡里的领导也有话，哪怕是村里的经济不发展，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大事儿。能让裴寨村稳定下来，就立大功了。所以，裴德福就一直朝着稳定上用劲！二十多年间，尽管村里也发生过上访案件，但总体来说，还是稳定的。裴德福自己感到有功于民，感到有了骄傲的资本。啥事儿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即使有些人在观念和认识上与他有分歧，来到他这里，也都成了瞎扯淡！观念和认识最终必须服从权力和地位。现在，我的经济实力冲撞了他的政治地位，加上我的发展意识、使命意识有点紧迫，这一切，无意中会触击到了支书的尊严，以致伤害了他的感情，加上大龙、水源这些人的从中挑拨和蛊惑，他的心理上自然要产生诸多误解。这一切都是极有可能的！同时，也是自己的粗心所致。” 裴春亮正领着裴龙翔、裴龙德等人在卧羊山的工地上忙活。 吊车把一根二十来米长、直径五十厘米的无缝钢管，稳稳地放在两个水泥墩的上边后，裴春亮放心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对裴龙翔说：“我有点事儿，你领着大伙儿把剩余的工作做好，做扎实！” 裴德福已经估计到裴春亮来找他说啥事儿。他想：“刘志方书记一定会给春亮通气！这一次，我倒要心平气和地看看他对我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当裴春亮走进村两委会办公室的时候，裴德福的手里捏着一张《人民日报》，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只要是他下边的人找他谈话，他总是习惯地这样做。 裴春亮在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水，一杯放在裴德福的面前，一杯端在自己的手上。他有点渴，咕咕咚咚地喝了两口后，在裴德福的对面坐下。 裴德福说：“工程进行到哪一步了？”裴春亮说：“主管已经架上了！”裴德福说：“进度不慢呀。让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裴春亮说：“说了！龙翔、龙德他们在那里看着哩！”裴德福说：“水池砌得怎么样了？我好几天没去看了！”裴春亮说：“四周的墙壁快砌好了，估计不费一个月就砌成了！”裴德福说：“现在弄个啥真快！”裴春亮说：“全部是机械作业，自然快得多！” 再过一会儿，裴德福像是没话找话地说：“我听说水山他们在田心池里写了条标语：幸福不忘共产党，浇地不忘裴春亮。你让把后一句话涂了？” 裴春亮说：“咋能那样说哩？修池靠的是大家，大家的智慧，大家的汗水！” 裴德福看了裴春亮一眼说：“涂了也对，太扎眼！老百姓都是迎门墙上的草，风吹一边倒！捧你的时候，哪句话鲜，他们说哪句；按你的时候，哪句话狠，他们说哪句！他们的话，不能听！” 裴德福说：“前几天，我给刘书记交底了，这支书我不想干了！”裴春亮说：“刘书记跟我说了。哥，不是我说你哩，干得好好的，咋生出了不干的心？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咱弟兄俩掏心掏肺地说说话！”裴德福说：“没啥说，就一句话：我人老了，不想干了！”裴春亮说：“哥，我年轻，爱犯急躁，有些话说得可能急了点，你别在意，多担待点！”裴德福说：“没有！没有！我年轻的时候，说话办事，比你还急哩！”裴春亮说：“哥，你心里的结在哪里打着，我心里清楚！咱今天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提出不干，不全是因为你老了，你是觉得你的有些话我没有听！我没听的原因，不是我对哥不尊重！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哥，咱不能一直让稳定的念头圈着咱，咱们要有发展意识呀！如果不发展，总有一天会稳定不下去的！今天来找你，有三层意思：一是向你道歉；二是咱们好好交换交换思想；三是打消你不干的念头！”裴德福说：“道啥歉？你的观念新，认识新，有魄力，有经济头脑，有奉献精神！这谁也得承认！你可以问一下刘书记，我当着他的面也是这样说的！我实在是老了，你还是放过我吧！”裴春亮说：“哥，你跟刘书记咋说我不管！你要想半路上扔下我，你不仗义！我也不同意！”裴德福说：“春亮，我说的是心里话！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还占着这个位置做啥？”裴春亮说：“我也说句心里话，我年轻，我需要你！离不开你！别说你人老了，走不快了，孙膑双腿残废还能领兵打仗哩！哥，你再提不干二字，我真的跟你急！” 听到裴春亮这样说，裴德福看一眼裴春亮那一脸焦急的样子，他质疑地问道：“春亮，你真的不嫌哥老？”裴春亮说：“哥，你若不相信，咱走着瞧！” 因为裴春亮的话说得很真诚，裴德福也带着感动地说：“哥要钱没钱，要力没力，能帮了你啥忙？”裴春亮说：“我只要你在这个位置上站着！有你在这个位置上站着，我工作起来有劲！”裴德福说：“春亮，我小瞧你了！”
2007年9月27日，河南省省长李成玉视察春江集团。 紧接着市里的主要领导接踵前来调研。再接下来，国家各部委的领导下来视察…… 2008年1月9日，裴春亮出席了全国十大杰出青年表彰大会，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王兆国同志为他颁了奖。 2008年1月23日，裴春亮当选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 接下来，裴春亮的劲头更足，张红梅的劲头也不示弱。春江集团的春江水泥第一条生产线点火生产，打消了股东们的疑虑；一个不到六百口人的小村，为四川汶川灾区捐款十三万八千二百四十六元九角，彰显了小村人乐于济灾解难的优秀品格，创下了小村历史之最。裴寨村商业街道路拓宽建筑工程正式启动；春江集团第二条生产线举行奠基仪式；裴春亮再次高票当选裴寨村村委会主任……到了这一步，裴春亮自然成了主流媒体聚焦的对象。尽管他再三堵，再三挡，再三声明一定要低调做人，他也确确实实地尽可能躲着媒体的话筒和镜头。可这怎能是他躲得了的事情？记者们一拨接一拨地来，见不到裴春亮，就深入到村民中间采访。从村民那喜悦的泪水中，感受到裴春亮身上折射出的那种闪亮的精神之光；从村民那激烈的心跳中，感受到裴春亮人格的魅力。多角度挖掘，多体裁表现。大报、小报的文章一篇接一篇，电视上的画面，一如流水般应接不暇。为此，裴春亮还专门给好多媒体的领导打过电话，但这一切都没用。这是时代的映像和见证，没有人能够挡得住的。 裴春亮在村子里接连做下这么多好事儿，裴春亮这个名字自然成了父老乡亲们广义的话题，他们只要聚到一起，只要张开嘴，就会扯到裴春亮的身上。时间一长，他们把裴春亮说得神乎其神。甚至一些带有迷信色彩的故事也传了出来。“裴春亮的母亲，生他的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观音娘娘先给了她一件东西，让她路上不要打开看。他的母亲听话地把那件东西带回家。他母亲回家后，打开一看，一阵腹疼就生下了裴春亮！这孩子是观音娘娘亲手送的，若不是，他哪能那样善良？”也有的说：“春亮的母亲，怀春亮的时候，他的父亲在老井里打水，打出一条小蛇，他的母亲见后，又让春亮的父亲把那条小蛇送回了井里，当天夜里，春亮的母亲就做梦：一条小白龙来到了他家。”等等。 关于这一切迷信的传说，不知道别人信不信，铁爷和大红两个人是坚决不相信的。他们说：“那些话全是狗屁的迷信！春亮这孩子打小心地善良这是真！”他们也常在一起议论裴春亮，他们的议论是另一个角度。你比如他们这一次的议论是这样开始的。 铁爷左手拿了一张《人民日报》，右手拿着拴在衣扣上的黄框老花镜，举着那张笑眯眯的脸，走到大红的面前说：“你瞧瞧，咱春亮又上报纸了。《人民日报》，头版报眼上。这个位置挺重要。史来贺的事儿，就不断上《人民日报》的报眼儿。” 大红接过铁爷手里的报纸，对着阳光抖擞了半天说：“眼睛真不行了，报纸上的字，都成了黑疙瘩。昨天晚上，我在电视上也看到咱裴寨村的报道了！春亮一担任这村委会主任，咱裴寨村可把名出大了！俺外孙女在南京打电话说：‘姥爷，南京的市民都知道俺春亮舅舅的名字！” 铁爷说：“比咱们弄得强，咱那个时候，使出了吃奶的劲，就打了一眼浅井！人家春亮一下子干了这么多好事儿！” 大红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甭总是跟人家春亮比，咱们的本事比不过人家！” 铁爷说：“不全是本事，是咱们的思想境界没有春亮的思想境界高！我问你，你现在要是有个千儿八百万元，你会不会拿出来给大家建新村？” 铁爷说：“你不会，我还不了解你？我也不会！我还不了解我？按说，咱们的党龄可都是四五十年了呀！” 大红说：“咱们的经历和春亮的经历不一样！春亮小时候，村里的人对他都照顾过，他是在感恩！” 铁爷说：“你可甭那样说，共产党对咱照顾得轻？要不是共产党来了，咱们早已不知道饿死到哪了，只怕连骨头也沤成灰了！” 铁爷说：“我也说不准，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只要一直是共产党领导，只要一直是春亮在咱村管事儿，咱裴寨村一定会越来越好！在一两年之内，赶上城市人的生活水平，没有一点问题！” 铁爷说：“你才听说？马上就又生产起来了！前几天，我见了春亮，他说，等新村建好后，下一步还要建高效农业区！” 大红说：“高效农业区？那行不行呀？过去咱们不是也建过，换换良种什么的，那也多打不了多少！”铁爷说：“我听春亮说，高效农业就是搞日光温室大棚，一个大棚占地两亩多，上边全是钢结构，冬天里边三十多度。四季能种黄瓜、西红柿、豆角等反季节蔬菜。” 铁爷说：“你真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上边能降温度。” 大红说：“咱没有见过，你再说，我也不知道是个啥。” 铁爷说：“听说日光温室大棚分单季棚，四季棚！四季棚叫咱四季都有蔬菜卖！” 铁爷说：“老脑筋！老眼光！皇帝的女儿还愁嫁？你想想，水盈盈、嫩质质的蔬菜，还怕没有人要？现在交通这样发达，郑州、焦作的人，两三个小时都跑来了，到时候咱们可以对外搞批发！” 铁爷说：“可不是！不过，这些事儿，到时候春亮就安排好了！” 两位老人想哪说哪。
张克鹏
作者简介：
张克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河南省新乡市艺术创作研究所副所长，创作长篇小说六部，纪实文学《裴春亮》一部，省级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长篇小说《吐玉滩》中国作协、河南作协开过研讨会讨会后，省台播出。长篇小说《热泪》，中国作家网连载。创作戏剧二部，其中，《王屋山的女人》获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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