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本无语 有魂则灵 ——创作《牡丹亭》所想
来源：新华书画
文/徐佩根
我爱听戏，尤其爱听昆曲那圆润柔美、悠扬徐缓的唱腔。是吴文化造就了昆曲含蓄、写意的精神特征，它的精致和注重细节，与苏州民间工艺异曲同工。如何借鉴昆曲，把昆曲的元素运用到创作之中，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真正构思创作以昆曲为题材的石雕作品是受到了原戏曲博物馆副馆长，现在负责民间艺术交流中心的钱老师的启发。她说：“《牡丹亭》是明代汤显祖的经典之作。这是一个非常浪漫的爱情故事，可以打动所有人的心。”钱老师的话使我选择《牡丹亭》作为我探路的开始。在这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搜集了大量关于昆曲《牡丹亭》的资料及图片，更多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聆听前辈们的唱腔、观赏他们的表演。起初，我尝试着选取《牡丹亭》里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形象柳梦梅和杜丽娘来设计、制作一方石雕砚台，可是，具体选取哪一个场景呢？这让我犯了难。在那些时日里，我苦恼、彷徨，越是沉浸在二人的感情世界里、越是无法截取一个最有代表性的场景。
也许是机缘巧合吧，由白先勇倾力打造的青春版《牡丹亭》剧组来苏演出。我在苏州人民大会堂欣赏了青春版《牡丹亭》之后，让我想起来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爱情的主题和美的东西是不分古今的，真正的艺术可以穿越时空。你看宋代的瓷器和商代的鼎，现在看来都是很美的啊！”是啊！柳梦梅和杜丽娘只不过是汤显祖用来提示其爱情主题的两个角色而已，《牡丹亭》得以流芳百世的真正内涵，不正是二人突破封建世俗禁锢、大胆追求幸福爱情的主题吗？
总体思路确定之后，我开始着意寻找中意的石材。突然，一块有着天然岩石断层的砚石跃入我的眼帘，经过岁月的侵蚀，岩石断层显现出一种特有的沧桑感，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清晰起来，何不运用这一断层反映残酷迂腐的封建礼教、用花鸟题材来揭示《牡丹亭》的爱情主题和艺术意境呢？
我顺着边缘天然岩石断层的特有纹理，稍作改动，便是一段斑驳苍劲，老疤众生，盘曲蜿蜒的苍老树枝。接着又在树枝上设计了两只喜鹊和两朵盛开的牡丹花，其中一朵牡丹花雕刻上借鉴了竹刻浅浮雕的留青技法。从而衬托出另外一朵牡丹花的姹紫嫣红，雍容华贵。并充分利用石材所特有的肌理，以高浮雕的手法对牡丹花瓣、花蕾采取了多层次的处理，所刻的花瓣外围略大，内瓣逐渐变小，整个处理达到了使牡丹花瓣有一种飘逸的动感。同时盛开的两朵牡丹花也暗示着整个作品的出处——《牡丹亭》。
为了真实地再现牡丹花的细部特征，我先后到留园和虎丘花会上寻觅牡丹花的踪迹，通过仔细观察，我发现牡丹花的叶子有点类似“三角枫叶”，但更为宽大，有二回二出羽状复叶，柄生小叶三裂，边缘缺口较尖……最终，这些特征在作品上都得到了体现，雕刻出来的牡丹花，有的自然翻卷；有的随风飘动。
我在作品的创作上采用了拟人化的表现手法，含蓄地表现出作品的主题：“反对封建礼教、追求自由幸福的爱情和强烈要求个性解放的独立精神”。牡丹花作为国花被誉为花中之魁。我把盛开的牡丹花比作自由幸福的爱情，把站在枝头的一对喜鹊比作追求自由幸福的杜丽娘和柳梦梅，喜鹊虽非国鸟，但一直被视为吉祥、幸福、自由的代名词，把苍老的树枝比作旧的封建礼教，苍老的树枝与盛开的牡丹花形成强烈的对比，停在枝头的喜鹊一只展翅欲飞，一只环顾四周，将冲破封建礼教束缚的矛盾演绎的淋漓尽致。
作品参加2005杭州西湖博览会第六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得到了评审委员会张昌教授的肯定，他说：“整件作品以牡丹花为主，采取了大胆取舍，概括与细致入微的精巧刻画相结合，整个雕琢极富层次，又赋予了新的内涵。”作品荣获了2005“百花杯”中国工艺美术精品奖铜奖。
通过这件作品的创作、设计，使我更加坚定了努力创作蕴涵吴文化特色作品的信念，并在创作的过程中，磨练和提升了自己在雕刻、设计等多方面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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